大国竞争进入新的阶段
美国当地时间1月20日中午,美国总统就职典礼在华盛顿特区国会大厦西面正式举行,美国当选总统、民主党人小约瑟夫·罗宾内特·拜登的总统就职仪式正式开始。拜登正式宣誓就任美国第46任总统。奥巴马、小布什、克林顿均以前美国总统的身份出席了就职仪式,而刚刚卸任的前美国总统特朗普缺席,他也成为了美国历史上第4位、近150多年来第一位缺席下任总统就职典礼的卸任总统。
宣誓就职后,拜登发表了主题为“团结的美国(America United)”就职演讲,向所有选民喊话,称将成为“所有美国人的总统”。同时表示上任后将推动美国的改变,“我们有许多工作要做,大量的维修、大量的恢复、大量的治愈、大量的建设”。
拜登就职演讲未提及中国预示些什么?未来中美关系将延续特朗普对华的强硬政策?还是恢复到曾经中美战略合作阶段呢?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紫光金融学讲席教授,清华大学国家金融研究院国际金融与经济研究中心(CIFER)主任鞠建东带你解读拜登就职演讲的关键点,分享中美关系的前瞻观点。
1. 特朗普走了,拜登来了
特朗普无奈地走了,拜登艰难地来了。拜登在首都戒严、上万美军的保护下宣誓就职。拜登顺利地宣誓就职一方面表明美国成功化解了总统大选有可能带来的宪政危机,另一方面也表明美国已经处于危机的边缘:疫情危机、国内政治危机的边缘。拜登就职演讲通篇强调美国的团结,强调共同面对危机,化解危机。与特朗普卸任演讲提到中国四次不同,拜登通篇未提中国,清楚表明,处理国内危机是拜登的首要考虑、执政重点。
2. 大国竞争的新阶段
特朗普开启了中美之间的大国竞争,那么拜登会不会结束中美竞争,回归特朗普之前的中美战略合作?我认为答案很清楚:不会! 我们在“中美贸易争端21讲”课程第3讲,“大国交替”谈到中美关系有五个阶段,当中国的制造业产值超过美国、GDP超过美国的60%,也就是在2018年,中美两国已经进入大国竞争阶段。中美两国的大国竞争,是国家利益决定,不管谁当总统,大国竞争的性质不会改变。虽然性质不变,但是特朗普和拜登风格迥异,代表的利益集团不同,那么中美竞争也会出现新的特征。特朗普勇猛粗暴、拜登精细沉稳;特朗普坚持美国单边主义,拜登寻求全球合作;特朗普重商,拜登强调价值;这些都会使得拜登掌舵的美国,在中美竞争上有不同的风格。如果说,特朗普的竞争具有美国单边主义的特点,反应了美国中下层民粹主义的自大与狂妄,那么拜登则代表美国精英阶层试图领导盟国与中国竞争,开启一个精英竞争的时代。
3. 竞争进入相持阶段
我们在“中美贸易争端21讲”课程第3讲,“大国交替”,讨论了大国竞争的六个领域,经济总量、制造业、高科技、军事、金融、全球治理。中国占优势的是制造业,美国在经济总量、高科技、军事、金融、全球治理等5个方面依然占有优势,因此,强弱的态势没有改变。但是,相比于2018年,中国的经济总量已经从美国经济总量的60%上升为71%。在特朗普号称的“很容易赢”的极限施压、狂轰滥炸的中美贸易争端中,中国经济反而逆势上扬。所以,中美竞争从特朗普的“全面进攻”阶段进入双方的“战略相持”阶段。
4. 危机防范成为双方的攻防要点
我们在“中美贸易争端21讲”课程第13-20讲,讨论了“大国竞争的增长-危机模型”。中美竞争取决于哪个国家能有效地防范危机,保持长期的经济增长。2020年以来的新冠疫情使得美国深陷公共卫生危机,而我国成功抗疫。新冠疫情使得美中实力此消彼长,阶段性地使得美国从全面优势变成两国相持。为了成功抗疫,我认为美国应该,也可能和中国合作。同样,在中美具有共同利益的其他方面,比如全球气候变化;双方互利共赢的贸易领域,比如说美国的农产品、能源产品出口,中国的纺织品出口等方面,我们会看到拜登行政当局更加合作的一面。
与此同时,我们也面临着“日本式危机”、“金融危机与金融封锁”、“全球治理体系去中国化”的风险。在拜登的竞争新阶段,中美在高科技、金融、全球治理方面的竞争有可能更加激烈。我们需要高度注意的是,拜登的精英团队,有可能、也有能力引诱中国经济走向“二流大国陷阱”,也就是促成美国分工于高科技研发、中国分工于加工制造,遏制中国的高科技产业发展,从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战略目标。我觉得,未来四年,判断中美竞争态势主要就是三个指标,第一是平均而言,中国的GDP年增长率是否比美国GDP年增长率高3.7%;第二是中国的高科技产业是否继续追赶美国,还是被美国遏制、拉开距离;第三是人民币国际化是否加快发展,中国的国际金融体系是否更加健康、安全。
5. 拜登会转移矛盾吗?
拜登的首要任务是团结一个分裂、处于危机边缘的美国。美国的利益集团相互对抗,但是却在与中国竞争这一点上基本一致。为了缓和国内矛盾,不排除拜登采取美国历史上一直采取的方法,就是为美国各利益集团树立一个共同的敌人。那么与中国对抗有可能成为拜登转移国内矛盾的一个目标、一个战术手段。
我们欢迎竞争。中国的竞争目的不是打败美国,而是竞争共存,是中、美、欧、全世界的健康发展。如果美国与中国竞争的目标只是打败中国,我为美国当代精英感到悲哀。遗憾的是,在拜登的团队里,还是能听到为了打败中国而竞争的噪声。
青山遮不住,江河向东流!全球已经进入创新时代,合作发展、多元共存终究是这个时代的主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