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中美关系是结构性的。第一,中美既有互利互惠的领域,比如说农业、能源、制造等双方具有强比较优势的进出口,也有竞争甚至对抗的领域。第二,中美GDP只占世界的40%,各有各的利益。在中美各国内部,也有不同的利益集团,对中美关系会有不同的利益。不同利益集团对中美关系有不同看法是正常的。
同时,中美双方既有短期利益,也有长期利益,短期利益和长期利益也会有冲突。从学术研究来看,我们更多的是客观分析,从国家的长期利益进行分析。从长期利益来分析,中美争端取决于双方的长期增长。哪个国家能够防止危机的发生,保持长期增长,哪个国家就能够在争端中获得胜利。
对中国而言,我们有两个阶段性目标,第一,在2030年使得中国的名义GDP赶上美国。第二,在2060年,也就是40年之后,使得中国的GDP达到美国的两倍。从现在到2030年,今后的10年,我们在中美争端中最核心的目标就是保证我们的GDP增长赶上美国,这要求我们的GDP增长率高于美国增长率的3.8%。注意这个增长率需要加上汇率的调整。所以,这10年,我们最重要的就是三件事,第一,保证中国高科技产业的发展,通过产业结构的调整带动经济增长。第二,人民币国际化,保证人民币汇率反应我国的经济实力。第三,高举新全球化的大旗,建立亚洲共同体,实现全球秩序的结构改变。其他领域的竞争都需要服务于这三个目标。我们需要紧紧抓住长期增长这个核心,我们10年平均增长率超过美国的3.8%,经过努力是可以达到的。我们能保持长期增长,崩溃的就不是我们。这一点要特别明确的是, 如果我国的名义GDP要在2030年赶上美国,这就要求我国的GDP增长率比美国的增长率高3.8%。在考虑到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在未来10年将更加准确地反应中美两国实力之后,这个目标是现实的,经过努力是能够达到的。
其中,关于中国相对于美国的增长目标需要进一步阐明的是:为什么要制定中国相对于美国的GDP增长目标?从过去百年的大国竞争来分析,大国竞争在六个领域展开,制造业,经济总量,高科技,金融,军事,全球治理。一般而言,当追赶大国制造业超过主导大国,GDP达到主导大国的60%,两国进入竞争阶段。我国制造业2010年超过美国,GDP2018年超过美国的60%,所以中美现在进入大国竞争阶段。
对于我们而言,下一步的目标就是GDP赶上美国,这一方面要求我们在高科技,金融,军事,全球治理同步发展,另一方面也会给这四个方面的发展提供规模效应。“追赶”本身不是目标,目标实际上是最优增长。假设美国今后的增长还是美国过去50年平均值,那么中国今后10年的最优增长,加上人民币兑美元汇率的调整,就是10年之后名义GDP赶上美国。这个目标实现的前提是两国都不发生大的危机。
我国名义GDP2030年赶上美国,换算成10年GDP平均增长率,要求我国GDP10年平均的年增长率,要比美国的年平均GDP增长率高3.8%。更加重要的是,需要把GDP的追赶指标分解成高科技、金融、军事、全球治理四个领域的分解追赶速度指标。一方面,GDP追赶要求这四个领域的差距同步缩小,另一方面,美国作为主导大国可以利用这四个领域的领先,遏制中国的总量增长。
双方在高科技、金融、军事、全球治理领域的竞争,反应在GDP增长上,就是哪个国家能保证不发生危机,保证GDP的正常增长。对于中国来说,要求中国在高科技、人民币国际化、军事、全球治理至少差距不扩大,但同时也要求这四个领域最优追赶,不能冒进,因为冒进了就不是最优,反而有可能拖累总量的增长,使结构矛盾化,反而增加危机发生的可能。
中国的10年GDP增长目标,要求中国在高科技、人民币国际化、全球治理进行同步改革、开放的结构调整,要求中国的产业政策同步调整,要求中国的军事实力能保证中国的正常增长进程不被打断。如果中国的正常增长能够实现,那么美国有两个选择,第一,与中国合作,与中国同步增长,第二,与中国对抗,如果是这样, 美国经济实力的相对下降与国际金融的垄断地位的矛盾会激化,大概率地会发生美元危机。2020年,中国预计GDP增长1%,美国增长-6%,中国增长率比美国增长率高7%,加上美元汇率调整,今年中国增长目标比差距3.8%的目标值多出大约4%。至少从今后5年来看,只要中国经济不发生危机,10年的追赶目标有可能提前实现。